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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姥姥前段儿不是去医院体检么，查出来心脏有点儿问题……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我姥姥怎么了！”付坤一下就急了，姥姥跟他们家中间隔着俩城市，平时就过年时候才能见着，但付坤印象中姥姥身体一向挺硬朗，“去年她还骑个自行车跟老伙伴们一块去郊外捡蘑菇呢，怎么就心脏有问题了！”

    “你听我说完啊！”老妈推了他一把，“也不是什么大问题，就老年人都有点儿心脏啊血管什么毛病，医院就说搭个桥支个架。”

    “钱不够？”付坤盯着老妈。

    “你姥姥也没个公费医疗什么，手术钱都得自己掏……”

    “要很多钱么？”

    “哎呀跟你说不清，别问了。”老妈准备进厨房做菜。

    “什么我就不问了？咱家是不是要借钱啊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要借点儿，”老妈一边切菜一边说，“上回买完房剩下钱我跟你爸都存了定期了，现取出来没到时间，要损失不少利息呢，就先借点，到期了再还人家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哦，”付坤犹豫着应了一声，“那我姥姥什么时候手术？”

    “你二姨安排着呢，到时我请几天假过去陪着就行，你别管了，马上要期末考了就你那吊儿郎当样子别给我弄几个不及格回来，”老妈冲他挥挥菜刀，“也别跟你弟说，都要考试了，别分心。”

    付坤被老妈推出了厨房，客厅里愣了半天才慢慢回了自己屋。

    他坐桌子前，想画张付一杰窜个儿图，但转了二十分钟笔也没画出来一笔。

    老妈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，但他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头。

    姥姥病老妈应该不会瞒他，打个电话给二姨家表哥表姐就能问出来，但家里钱问题，他不确定老妈有没有说实话。

    晚上老爸回来得挺晚，他和付一杰都已经躺下了，才听到老爸开门回来声音。

    “爸今天真晚啊。”付一杰闭着眼捏着付坤裤衩一下下搓着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付坤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过了没多久，老爸进了卧室，听到卧室门关上声音，付坤坐了起来：“我上厕所，你先搓枕巾。”

    付坤还是头一回跟贼似蹲老爸老妈卧室门口偷听，脑袋冲着厕所门，摆了个随时能冲进厕所姿势。

    “老罗说能借八千，我明天再问问别人看看。”老爸说。

    “我看不太好借，凑房款时候借了那么多人，都还没还上呢，”老妈小声说，“这钱都跳舞了，蹦蹦蹦都蹦没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也得问问，我哥那边应该还能借出来点儿……”

    付坤皱了皱眉，他已经能肯定老妈说钱存了定期是骗他。

    老爸又跟老妈商量了一下问谁借钱事，然后叹了口气：“这钱怎么也得两三年才能还清，坤子上大学又得一笔开销，得提前挤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咱俩拿死工资人，可不好挤，这边坤子还没毕业，那边一杰又该上学了……不过这钱咱还必须挤出来备着，当初吕衍秋出国前说是要负担一杰学费，咱可是一口就回绝了，怎么也得挺住，”老妈突然笑了起来，“哎，那天我是不是特有气势？”

    “是，非常有，要不我还是答应我徒弟介绍那个活儿吧，能多赚点儿。”老爸想了想。

    “太辛苦了，白天开一天车，晚上又出去开夜班出租，会出事，我不同意。”

    付坤没再听下去，轻手轻脚地回了屋。

    躺下时候付一杰嘟囔了一声：“去这么久。”

    “肚子疼，”付坤拉过他手放到自己裤衩上，“您继续。”

    “搓不动了，都睡着了。”付一杰笑笑。

    “一截儿，”付坤捏了捏他手，“你想没想过上大学事？”

    “想过，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想学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这个到没细想过，”付一杰翻了个身，想了想，“学医？考古？”

    “这俩差得有点儿远啊。”付坤乐了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，到时再看吧，反正我一定会考个好学校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你呢？”付一杰往他身边靠了靠，“就还一年了，考美院吗？”

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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